14 自戀狂出招：孤島與飛猴
written by 陳 思含 2018-12-10
病態自戀狂很可能會孤立受害者，使受害者猶如孤島一般。這種孤立，除了顯而易見的社交孤立、外在資源的孤立，還有內在心理的孤立。受害者一旦被孤立，就會失去外界的支援，或是缺乏足夠的心理能量，於是脫離不了病態自戀狂、更容易被病態自戀狂控制。
若你對家暴議題有所瞭解，你應該對於「孤立受害者」這件事情有一些瞭解。無論是家暴議題中的施暴者，還是自戀型虐待中的施虐者，都很可能會採用這些手段來使受害者成為一座孤島：
破壞受害者既有的人際關係
病態自戀狂可能會透過抹黑、造謠、製造衝突或威脅等方式，破壞受害人既有的人際關係，使得受害人失去支持網絡。
限制或控制受害者的人際關係
病態自戀狂可能以直接或間接的方式，使得受害者無法建立新的人際關係，或者使受害者的人際往來對象都僅限於病態自戀狂認可的人。搭配破壞受害者既有的人際關係，可以使受害者得不到支持、身邊沒有人可以協助他對抗或脫離病態自戀狂。甚至可以利用「飛猴 (flying monkey)」來一同操弄受害者。
剝奪受害者的資源與自由
即使沒有「人際資源」，有錢、有行動自由，仍有機會得到幫助與資源。因此，病態自戀狂可能會透過經濟控制、行動控制……等等方式，阻礙受害者得到幫助或自主的機會。
製造心理孤立
如先前數篇文章所說，受害者可能在自戀型虐待中失去了自尊、自信、自我效能、心理能量，感到自我懷疑、羞恥、無力、無助、恐懼、絕望，於是陷入了類似心理癱瘓的狀態，自我設限且沒有力量求援。更何況，在病態自戀狂的煤氣燈手段以及各種顛倒是非黑白的做法中，受害者很可能自己都一頭霧水、說不清楚、講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何如此痛苦，不知道自己要什麼；加上創傷束縛(trauma bonding)的影響，受害者心理上即使痛苦卻又離不開病態自戀狂。
受害者無論是外在資源或內在資源都可能受到破壞的情況下，無論是客觀事實或主觀感受，受害者會覺得無處可逃、沒有更好的辦法，於是就會被孤立。一旦被孤立，加上損壞的自尊與心理健康，就只能緊抓著病態自戀狂，即使這猶如飲鴆止渴。
剛才提到了「飛猴 (flying monkey)」。什麼是「飛猴」？
「飛猴」指的是被病態自戀狂利用來虐待受害者的人。這個詞出自於童書《綠野仙蹤》，裡面的壞女巫派出有翅膀、會飛的猴子替她攻擊目標，於是「飛猴」就被借用於英語世界的自戀型虐待議題中，那些被病態自戀狂利用於虐待行為的人，就像是故事裡的飛猴幫壞女巫進行攻擊一樣。你也可以稱他們為幫兇。
飛猴並不一定是故意的或知道自己在傷害受害者。有些飛猴可能是在知情的狀態下選擇與病態自戀狂一起傷害受害者，也可能是在無知的情況下不小心傷害受害者、或是被病態自戀狂所操弄。
自戀型虐待的受害者，身邊常常充滿了飛猴，導致受害者被加重創傷。有時候那些飛猴只是因為對自戀型虐待、病態自戀狂很無知，所以看不透自戀型虐待的各種隱形虐待和複雜的關係動力，於是自以為中立、客觀、超然，或誤以為事情並不嚴重、以為病態自戀狂只是「像每個人一樣都有點小缺點」，或有著勸和不勸離的觀念，替病態自戀狂說好話、合理化，或是認為受害者想太多、太敏感、不知惜福。殊不知受害者其實已經被虐待得傷痕累累了，只是那些傷痕不一定會被看見。這些無知的飛猴每次替病態自戀狂合理化或說好話，或者要求受害者反省、想開點、放下，都只是再次傷害受害者。
也有一些飛猴，是被病態自戀狂操弄的。他們可能是受害者既有的親友或其他人際關係，也可能是病態自戀狂過濾與控制過後「允許」受害者往來的人士。病態自戀狂可能透過各種手段操弄他們，使得他們與病態自戀狂同一陣線，加入病態自戀狂的虐待團隊，一同支持病態自戀狂，否定、批判受害者。
更糟糕的是，有些飛猴是惡性加入病態自戀狂的團隊。例如我聽過的案例，就有對妻子家暴的丈夫，夥同友人一起毆打、性侵妻子。無論病態自戀狂端出什麼樣的理由或指控，除非被威脅逼迫，否則只要是心理與道德感正常的人，都不可能參與毆打、性侵友人妻子的行為，頂多只是口頭上選邊站而已。這顯然是這些飛猴本身就可能有病態的特質，惡性地加入病態自戀狂的虐待。
一些專業助人工作者，若對自戀型虐待不夠瞭解，也很可能在傳統的「中立」、「白屏幕 (blank screen)」訓練下，成為自戀型虐待中的飛猴，使得受害者再度受傷。所以，如果你遭到自戀型虐待、尋求心理專業人士的協助時，應注意對方是否熟悉自戀型虐待的議題、是否能夠避免為飛猴。
*如果你並沒有閱讀過先前的文章，不確定病態自戀狂的定義，建議你從頭閱讀。病態自戀狂並不只是有自戀性人格的人喔。
